從哈爾濱去虎林
原本打算從哈爾濱一直往東北方向走,直奔佳木斯,然后繼續往東,就是中國的東極了。一位朋友建議,附近的虎林也不錯,于是把計劃定為從哈爾濱往東,走依蘭、七臺河、雞西、密山,直奔虎林,然后沿著烏蘇里江往北,前往中國東極。
往東的路叫佳哈高速,是一條比較簡易的高速公路,路上看到好幾個服務區,就是緊貼著路邊的一個小屋子,門前能停幾輛車而已。走了很久,才見到一個規模很大的服務區,屋頂很有些俄羅斯特色。
事實上,自打進入哈爾濱,到處都是類似風格的建筑,與北京的天通苑極為相似?;秀遍g,總以為自己走錯了路。后來一琢磨,天通苑是哈爾濱人建的,肯定一脈相承。
這條高速途經方正縣時,路邊不斷出現“得莫利燉魚”的招牌。得莫利是方正縣下面的一個村子,緊靠松花江,村里人靠打魚維生。30年前村里開了家飯館,把魚、豆腐、粉條燉成一鍋,頗受歡迎。事實上,東北全境,到處都能看見這種美食,有一次我沿著鴨綠江旅行,走到一個叫河口的地方,看見江邊沖著朝鮮方向,開了一大排餐館,幾十口大鍋同時燉著魚,很是壯觀。
這次旅行中,在撫遠縣抓吉鎮,同樣看到一個正在興建中的露天餐館,餐館造型就是一條魚,在魚眼位置,一口巨大的鍋已經支好。東北人對燉魚真是情有獨鐘呀。
高速公路上的這個牌子的背后(下圖),是一段很糾結的故事。1962年,歌唱家郭頌在饒河一帶的赫哲族人家采風,創作了《烏蘇里船歌》,唱了30多年平安無事,到了1999年,中央電視臺主持人的一句“以為它是赫哲族人的傳統民歌”,引發了饒河縣四排赫哲族鄉政府將郭頌、中央電視臺告上法庭,稱其侵犯了著作權,要求被告在央視上說明《烏蘇里船歌》為赫哲族民歌,并要求以修建一所小學作為賠償。
北方交大的一位赫哲族老師認為,《烏蘇里船歌》是根據傳統民歌改編而成,并非個人創作。赫哲族非常尊重郭頌老師,是他把赫哲人這首民歌唱遍全國和全球。所以,每次郭老師到赫哲族聚居地,都會受到最高的禮儀的歡迎。但是,尊重歸尊重,郭老師應當承認這首歌是改編而不是創作。
最終,北京中級法院和高級法院裁決郭頌和中央電視臺敗訴:今后,使用音樂作品《烏蘇里船歌》時,應當注明“根據赫哲族民歌曲調改編”。
“烏蘇里江來長又長,藍藍的江水起波浪,赫哲人撒開千張網,船兒滿江魚滿艙”。確實很優美,令人神往。(為避免有人也起訴俺,趕緊說明:上述幾句話源自《烏蘇里船歌》,作詞:胡小石)
臨近雞西時,為了節約里程,在一個叫興農的地方離開高速,沿著一條很窄的小路翻山,前往雞西市城子河區??瓷先ヂ访嫔蠜]什么冰雪,但實際上很滑,這不,在一個彎道處,有輛小貨車翻進溝里。
安全駕駛其實并不難,只要做到細心就行。當我寫到這里時,電視報道,由于北京下了些小雨,形成地穿甲,多條高速公路都發生了連環車禍,總數大概有2000起。我用電話采訪了一位當事人,她抱怨說,交管部門也沒有事先提醒一下,我哪知道地上全是冰呀。
我不知道她的抱怨是否有道理,但我覺得,駕駛者應該隨時保持著警惕,隨時對路面狀況進行分析。如果做不到這一點,就很有可能出事。
穿過雞西,沿309省道繼續往東,走了沒多遠看到旁邊有條新修的高速公路,叫雞虎高速,從名字看,應該是雞西到虎林的意思。于是上去走,到了虎林才發現有點兒虧,走了160多公里,過路費要70塊錢。
這段路的南側,是中俄邊境,其中,興凱湖是比較著名的地方。這是一個資源很豐富的湖,1860年以后,成為中俄界湖。據說當時簽訂《中俄北京條約》時,國界應該是下圖中的紅線,可到了雙方派出代表,進行實際勘界時,俄方生拉硬扯,甚至編造了一些根本不存在的地名,硬是把國界線畫成了現在的樣子(下圖中的深色線),這樣一來,興凱湖只有北邊的三分之一屬于中國了,中國失去了興凱湖西側7200平方公里的土地。
虎林是個小小的城市,沒看見成群的老虎。據說這個名字的得來,是因為一條河。街道上到處都是冰,這要是擱在北京,估計很多人根本不敢開車上街,積水潭醫院的大夫永遠不能休息。
不久,看到路邊有塊牌子,虎林的游覽價值真是不小。
雖然才是17點25分,但天黑的已經如同深更半夜。在虎林市東邊60多公里的地方,是緊靠著烏蘇里江的虎頭鎮,日軍要塞、二戰中的最后一仗,都與這個小鎮有關。但我已經無法游覽了,只能進鎮找地方過夜。
東北人確實喜歡“貓冬”,在鎮子里來回轉了好幾圈兒,一個人影也沒看見,仿佛到了無人區。最后,找到一個掛著紅燈籠的地方(在東北,這種“幌子”意味著店家處于營業狀態),進去一看,是個浴室,但有間簡易客房,可以住宿。
好吧,就是它了。點上燃氣爐,煮了一碗方便面,權且作為晚餐,然后關燈睡覺。我很喜歡這種旅行方式,沒有電腦,沒有網絡,手機因為溫度太低,也早就沒電了。這樣很好,讓自己回歸到一種純粹的環境中,有點兒返璞歸真的感覺。
天亮后才看真切——屋子旁邊就是烏蘇里江,江對面就是俄羅斯。那邊的崗樓清晰可見。
星爺與漢蘭達在東北的故事(點擊即可直接進入閱讀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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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事之六:漠河—北京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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